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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意:“那麽,你接受我的條件嗎?”

鐘離的眼神在崔元身邊幾個帶給他明顯威脅感的黑衣人身上掃了一眼,知道不可能搶奪到地圖:“我可以跟著。”但是,他不提供保護。

崔元一挑眉,“那麽,你到時只管跟著就行了。”

夏侯琳看了自家師兄一眼,忍不住張了張嘴,卻被鐘離的眼神制止,只能嗍著嘴哼了一聲,走到了鐘離身邊。

對於鐘離的選擇,葉林只是挑了挑眉,並沒有說什麽,鐘離是十萬大山的人,軍隊對他並沒有節制的權利。

崔元下巴一擡:“還有誰要跟著我們一起走的?”

偵察隊中出現了一陣騷動,一個神色平靜的壯年漢子走了出來,看著壯漢臉頰上從眉際橫劃而過的陳年舊疤,葉林皺緊了眉:“萬律?”

壯漢萬律沖葉林點了點頭,向偵察隊裏揮了揮手,於是,又有幾十個人走了出來。

雙臂環胸的孟戰冷哼了一聲,“早知道你不妥當,果然,你已經重新選擇了自己的立場!”二師一直是孟家的人領著,從來都是站在中立的位置,沒想到,二師的副師長卻已倒向了崔家。

萬律臉上的疤跳了跳,卻一句話沒說,帶著人走到了崔元身後站定。

“還有人要一起嗎?”崔元又問了一聲,看著再無動靜的人群,他有些無趣地將地圖收進懷中,沖葉林擺了擺頭:“你們要找死,我也不攔著,我就先走一步了。”說著,一手環住溫續凱的腰,帶著他向著斜上方一個洞口飛掠了上去,並直接進入了洞中,他的身後,黑衣人盡數沒入其中,最後,是鐘離、夏侯琳與萬律帶領的人。

原地站著的人視線全都落在了葉林身上,唐錦掉入秘境,如今這裏便是他的軍階最高。

葉林只是考慮了幾秒鐘,便做了決定:“戚丹陽,你領一隊人走崔元選擇的路線;孟戰,你帶一隊,進入唐師長落入的洞口,剩下的人跟著我,去找溫中校。”

三隊人消失在了三個不同的洞穴口,洞窟中的小貓沖著小紅嗷嗚嗷嗚直叫喚,小紅則回了幾聲,一鳥一虎商量了一小會兒,便沖進了最大的一個洞口。

葉林帶著人走進冰道,僅僅走了幾米,他就不得不帶著人,坐倒在地,順著坡道滑了下去,而隨著下滑速度越來越快,光線越來越暗,所有人都打開了隨身的照明,於是,他們終於看清楚了如今身處的環境——巨大的空間裏,有著無數條綿延無盡的冰道,密閉的冰道由峰頂通向山腹,如同一條條血管互不幹擾,而他們這些人,就在這些血管裏快速滑行,向著更深的、更黑的、不知到底有多深的地方滑去。

似乎僅僅是幾個瞬睫的時間,又似乎過了很久,那一片清晰的管道消失在了眼前,他們,進入了由厚厚冰壁阻隔而成的一片獨立的空間,就在眾人沖勢停下的同時,那一片冰雪世界裏唯一的一片殷紅,就第一時間被眾人發現了。

葉林領先走到了那一團紅色跟前,那清晰的拖拽痕跡,讓這些身經百戰的人第一時間推測出了當時的情境。

“這是爬動的痕跡。”

“唐師長落入冰道之前,似乎攻擊過那個襲擊溫中校的女人。”

“那個女人受傷了。”

“這一片的血跡最濃重,那個女人在這裏停的時間很長。”

“根據血跡判斷,那個女人一定在這裏做過什麽。”

“溫中校沒有留下任何可供尋找的線索。”

“快看,這裏還有幾滴血,那個受傷的女人從這裏走了。”

仔細地在周圍又查看了一遍,確定再找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葉林指了指那一長條血痕:“那個受傷的女人想要攻擊溫中校,失敗了。”停下來想了想:“溫中校沒有受傷,她也沒有殺那個女人,而是直接進了秘境,那個女人跟了上去。”葉林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冰:“根據地上磕碰的痕跡,以及這一小片布條,那個女人做了包紮後,走了。”

順著那血跡的方向,眾人跟了上去,走了不久,便到了一條多岔路口,看著眼前七八個選擇,葉林皺緊了眉:溫妮選擇的是哪一條路?

“分開追?”

“不行,秘境之中,個人的力量太微小,咱們再分開,就危險了。”

“哪怎麽辦?”

葉林一手托著下巴,再次面臨選擇。

“所有人,關閉一切照明。”

世界再一次陷入黑暗,閉上眼,過了幾分鐘,再次睜開,葉林仔細地觀察著,終於確定了幾個道口的區別,然後,他打開了自己的照明燈:“這個入口。”

再沒有猶疑,帶著人,葉林走進了他選擇的那條通道。

溫妮鑿墻鑿得很辛苦,明明看起來並不厚的冰壁,她已經鑿了一大堆碎冰出來,可是,那房間看起來並沒有變得近了一點。她坐下來喘了一口氣,喝了一口空間水,再次站了起來,接著鑿,一邊鑿,她一邊想著幸好手上的工具給力,這把工兵鏟比起四師大家通用的裝備來,質量顯然更加好,而且,很適合她使用,手柄更細,抓握起來十分舒適,只是,這種鑿冰的重覆勞動作久了,她的手臂肌肉開始抗議,看著腳邊的一大堆冰碴,溫妮苦中作樂地想,比起受傷的米米,她還有力氣勞動,又不用承受傷口的疼痛,已經很幸運了。

葉林帶人找到溫妮時,她已經在冰壁上鑿出了一個幾米深的洞。

看著陷在冰壁中驚訝地回頭看過來的溫妮,葉林長年面癱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溫妮七手八腳從冰洞中爬了出來,瞪大了眼:“葉林?”

“是我。”葉林看著一臉汗水的溫妮,又看了看那個冰洞:“你在做什麽?”

溫妮看著跟在葉林身後的一群人,眨了眨眼,指著冰壁:“那後面有一個房間,我想把冰壁鑿穿,進去看看。”

“房間?”

葉林皺了皺眉,再次向著冰壁中張望了好幾分鐘,回頭上下打量溫妮:“你確定那裏有一個房間?”

溫妮驚異地看著葉林,走到冰壁邊,指著那個房間:“那不就是?你看不見?”

這一次,不只葉林,跟著的偵察隊員都走了過來,向著冰壁之中張望。

“看到了嗎?看,那個房間還不小,有將近五米高,裏面還有一些別的東西,靠墻放著,看到了嗎?”

幾十個男人趴在冰壁之上向內張望了半天,齊齊回頭看著這位全軍最有名的美人兒,又齊齊搖頭:“沒有。”

“啊?”

溫妮不敢相信地再次問了一聲:“你們都沒看到嗎?肯定沒看到嗎?”

所有人又一起搖頭。

葉林看著一臉苦惱,走來走去,揪著頭發,似乎正在想著怎麽向眾人證明那裏面確實有一間房子的溫妮,“妮妮,你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嗎?”

“當然不是,我一直都能看到,為什麽你們看不到?”溫妮使勁按著眉心,對於如今這種奇怪的事情,有些束手無策。

葉林想了想:“你看到的房間離我們有多遠?”

溫妮再次趴在冰壁上看了看:“應該有十幾米遠……”看了看自己挖的冰洞,她又有些不確定地說:“……或者,更遠一點。”擔心葉林不相信,溫妮解釋道:“冰壁是透明的,沒有參照物,所以,看著像那麽遠。”

葉林想了想:“先坐下來歇一歇,吃點東西,剩下的事,咱們一會兒再說。”

看了看時間,溫妮這才反應過來:“啊,晚上十點了?”

“是的。”

“我進入秘境有好幾個小時了嗎?”

“是。”

溫妮找了一處地方靠著冰壁坐了下來,一邊從背包往外掏吃的,她一邊好奇地問坐在她旁邊不遠處的葉林:“你們怎麽也這麽巧到了這裏?”

葉林放下手上的幹糧,簡單把溫妮掉入冰洞後的事說了一遍。

溫妮驚訝極了:“所以,你們是來找我的?”看了看周圍散座著正吃東西的士兵,她又有些感動:“謝謝。”

葉林笑了笑:“沒想到你沒走遠,這麽快就找到了。”

看了一眼另外幾十個時不時看向她的偵察隊士兵,溫妮有著片刻的不自在,她從沒想過除了唐錦外還會有別人來找她,因此,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幾個月時間,雖然接觸得不多,但是,已經或多或少知道溫妮性情的葉林輕聲道:“不用想太多,總是要入秘境的,從哪個入口進都是一樣。”

溫妮低下頭,怎麽能一樣呢,如果跟著崔元,一定會少一些波折,崔元既然敢說那張地圖是真的,想來是假不了的,畢竟他是副主席的兒子,弄到秘境的地圖,似乎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休息一晚,如果明天你還能看到那個房子,我們就鑿出一條冰道。”

溫妮再次驚訝地看著葉林:“你相信?”

葉林也不多說:“先休息吧。”

沒有小貓,沒有唐錦,溫妮躺在睡袋裏睡得並不安穩,而就在她入睡幾個小時後,突然在了一陣強烈的心悸中驚醒了過來,而就在她睜開眼的幾秒鐘內,就看到了空中那點點飛舞的螢白色光點,她幾乎不假思索地大喊了一聲:“閉緊口鼻,不,戴上防毒面具。”

和衣而臥的士兵們瞬間驚醒了過來,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所有人迅速地戴上了防毒面具,雖然,他們什麽也沒發現。

☆、 131死亡

溫妮的提醒很及時,但是,卻並不是所有人都及時地戴上了面具,而沒戴上的後果……

“嗷——”

“啊——”

“咚——”

一聲聲壓抑的慘叫從幾個隊員的口中傳出,所有還能控制自己身體的隊員都快速打開了照明,亮如白晝的光線之下,只見幾個沒有戴防毒面具的士兵正痛苦地抱著腦袋滿地翻滾著,其間更有人重重撞到冰壁上,但是,劇烈的撞擊絲毫沒有減輕他們的痛苦,他們努力地掙紮滾動著,如同正在遭遇世上最慘烈的酷刑。

他們到底是怎麽了?

同樣戴上了防毒面具已從睡袋裏爬出來的溫妮沖葉林飛快比了一個手式,葉林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幾個戰士跑了出來,想要把正慘叫滾動的隊員按住,只是,顯然一個人的力量明顯不足,於是,又有隊員跑了過去……幾乎每一個慘叫的隊員都至少用了三到四個人才完全按住,見四個隊員終於不再滾動,早等在旁邊的溫妮快步走了過來,一邊按住慘叫隊員的頸動脈診斷,一邊往外快速掏著藥材。

過了幾分鐘,終於診出了一點苗頭的溫妮打手式告訴葉林,救了不一定有效,不救,這幾個戰士卻一定會死。

葉林幾乎沒做任何考慮便同意了溫妮施救。

快速炮制著藥材,溫妮心裏前所未有的緊張……太快了,那種不知名的東西……她手忙腳亂搗出一團藥糊,飛快扒開最近一個戰士的衣裳,將梭藥塗抹在那個戰士的心臟位置,塗了一個,正要塗下一人時,卻聽一聲尖利得不像人類的慘叫後,一個先前還在瘋狂掙紮的戰士突然就靜止不動了。

溫妮心中一緊,卻一點不敢停頓,飛快地替第二個戰士敷上了藥糊,而幾乎就在她敷完的同時,又一個戰士沒了聲息。

…… ……

葉林把手放在兩個沒了聲息的戰士的頸動脈處,確定他們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他們,真的已經死了!

葉林的手臂沈重地落了下去,轉過身,他狠狠捶了一下冰壁。

短短幾分鐘……

兩死兩昏迷!

沒有預兆,不知道原因,這種完全無跡可尋的詭密死亡方式,讓全體偵察隊員的心上籠上了沈重的陰影。

溫妮的動作停滯了一分鐘,走到兩個已經完全沒了生命氣息的戰士身邊,再次摸了摸他們的頸動脈,卻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變化,搖了搖頭,又快步回身走到兩個施救及時保住了命的戰士身邊,再次探查起他們脈搏跳動的頻率,發現仍然跳得很快——這種速度,雖然不會立即送命,但是如果不趕緊找到救治的方法,只怕仍然活不了多久。

溫妮閉上眼,全神貫註體察著昏迷戰士的體內情況,曾經出現過的靈覺再次如同眼睛一樣深入戰士的體內,在血管中穿行——看似並不龐大的人體內,是一個奇妙無比的世界,靈覺進入其間所見,可謂五彩繽紛,美麗無比,溫妮剛看見時,幾乎迷失在其中,好在,對生命的重視讓她緊記著如今最要緊的事,她循著動脈血管,進入了心臟。

一開一合的心間瓣膜,心臟強大的泵力下,快速奔流的血液讓溫妮暗覺心驚的同時,卻不得不努力尋找著不久前看到的瑩白光點,只是,到底在哪兒?夾雜在血液中?血管壁上?還是已全都進入了血細胞中?

首尾相連足以繞地球幾圈的血管,要在其中找到那些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光點,要怎麽找?

如果迷路了,怎麽辦?

時間太久了,她的靈覺支持不住,又怎以辦?

無數雜念紛起,她的靈覺幾乎消散,努力保持思想的空靈,不再被多餘的思慮所擾,溫妮一點一點在昏迷戰士的心臟中探尋著,無論如何,根據方才的診斷,能讓心臟驟然加快跳動頻率,心臟裏肯定有那種光點……

一分鐘,五分仲,十分鐘……

看著溫妮漸漸發白的臉色以及額頭上不停滑落的汗珠,所有的人,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溫中校到底有沒有辦法?

十五分鐘……

溫妮身體一軟,幾乎摔倒在地上,所幸葉林手急扶住了她,這才免了當眾出醜。

做了幾個深呼吸,抖著手示意葉林自己要靠在冰壁上休息一小會,轉頭看到了戴著防毒面具眼睜睜看著她的士兵們,溫妮做了個放心的手式,便疲累地閉上了眼——她已經很久沒體味過這種精力耗損過度的倦怠感了。

小心半扶著溫妮靠坐在冰壁上,看著虛弱的溫妮,又感覺到冰壁冰冷的溫度,葉林皺了皺眉……一個士兵很有眼色地遞過來一床疊好的被褥,葉林看了士兵一眼,讚許地點了點頭,將被褥墊在溫妮背後。

溫妮靠著冰壁只休息了小會兒,在喝了一杯空間水後,她打起精神,快速翻找著要用的藥材,直到翻出一朵蝶戀花,她才恍然記得,空間裏還有一大盆蝶戀花存在,如果,那盆蝶戀花裏的蠶破繭而出,是否會對那種白色光點感興趣?

看著憑空出現的龐然大物,葉林與士兵們心間一片麻木,其實,這沒什麽,真的,不就是一株體型巨大的盆花嗎?雖然,士兵們個個都恨不能自己也有一個大得可以任由自己想裝什麽就裝什麽的空間,不過,真的沒什麽,沒見方才溫中校取的大多都是藥材嗎?瞧,這不又取出一個藥鼎來了?

溫妮仔細察看了紫色蝶戀花中那粒蠶繭,見它幾乎沒什麽變化,仍然靜靜躺在花蕊中。

失望地搖了搖頭,溫妮將紫色蝶戀花仍舊收入了空間之中,取了另一朵蝶戀花的花瓣入藥,一邊仔細感受藥性,一邊往藥鼎裏又加了羅布麻等幾十種藥材,熬制了半個多小時,倒了兩碗藥汁,讓葉林給那兩個仍舊昏迷的戰士灌了下去。

剩下的藥,讓戰士幫忙看著火候,重又熬了兩遍,將藥汁收入空間後,溫妮也沒時間休息,拿出師傅的筆記,快速翻到其中一頁,再次認真看了起來,直到那兩個戰士醒了過來,她才把筆記收了起來,仔細問了兩個戰士昏迷之前的感覺。

“……所有血液仿佛都沖到了腦子裏,又痛,又脹,又暈……”名叫李斌的戰士顯然比另一個戰士心志更堅毅,即使想起不久前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讓他臉色發白,卻仍然仔細地回憶了當時的感受,力求準確地描述出來,提供給溫中校,希望能起到幫助她鑒別的作用。

“身上感覺也很痛,但是,最痛的還是頭。”李斌說完,名叫鄧義勇的戰士也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礙,仔細描述了當時身體的癥狀:“後來就痛得什麽都不知道了。”

此時,已是早上八點,冰山之外,早已是陽光普照,但在這山腹之中,卻仍然是一片黑暗寂靜。

溫妮已確認過空氣中那些讓人心悸的光點已經消失,戴著防毒面具假寐了一夜的戰士們這才都摘了面具,坐在一旁聽著戰友聲音微弱的講述。

安撫了兩個身體不太聽使喚的戰士,溫妮坐在一旁努力思索著。

“是什麽?”

“啊?”溫妮擡頭看著葉林。

“你發現了什麽?”冷銳的眼神之中,有著明了,昨夜若非溫妮的警示,現在到處蹦達的這幾十人,還不知道有幾個存活,此時溫妮終於空了下來,葉林自然要弄明白到底是什麽東西轉眼間便奪了戰士們的性命。

弄明白葉林問的什麽,溫妮點了點頭,本來就沒想瞞,便把昨夜的發現告訴了葉林。

“你是說瑩白色光點在空氣中流動?”

“是。”

葉林標槍一樣的腰即使坐著仍然挺得筆直,看著葉林緊皺的眉頭,溫妮第一次認真打量葉林的長相,額寬眉濃,眼神銳利,鼻直口方,鼻梁挺傲,出色的五官,氣宇軒昂,——很正統的長相,最招人的是那一身濃郁的軍人氣息,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軍人獨有的那種內斂俊酷的味兒,那是一種比唐錦更純正的已溶入血脈之中的東西。

想到唐錦,溫妮有些走神,不知道他有沒有遇到昨夜的那種光點,如果遇到了……溫妮的心提了起來,開始不安起來。

溫妮的眼神很直白,被她那樣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即使是葉林,也有著片刻的不自在,不過,葉林很快發現,溫妮的眼神開始發直,顯然,她在發呆。葉林的眉尖動了動,也不喚醒她,只盯著她,看她什麽時候能回過神來。

葉林沒多等,他的眼神太淩厲,太有壓迫感,溫妮很快便被拉回了心神。

“你覺得那種光點是什麽?”對於溫妮的走神,葉林沒作任何多餘的評價,問話直奔問題核心。

溫妮想了想:“也許是一種微生物,或者,是一種毒素……”她有些不確定:“我師傅的筆記裏沒有這方面的記載,不過,經過診斷,我大致清楚一點——它們作用在四位戰士體內,似乎是加速了血液的流速……或者,可以說,是控制血液?”

看著溫妮也有些不太確定的樣子,葉林想了想,沒有再多作追問,而是伸手指了指冰壁:“那邊的房子,你還能看到嗎?”

溫妮回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能。”

葉林沒再耽擱,直接指揮偵察隊的戰士們就著昨日溫妮的成果,繼續鑿洞,如果說之前還有疑惑與不信任,那麽,以兩條人命為代價,此處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再對溫妮眼睛看到的東西表示懷疑,如果不是她,如今躺在地上的,何止是四個人,也許,如今生龍活虎的一群人,沒幾個人能活下來,因為,時間太短,即使溫妮想救,恐怕一時之間也救不過來。

體力活已有人代勞,溫妮不必再把時間花在鑿墻上,空出手來的她便開始對兩位病人、兩具屍首進行研究,兩名戰士的病情雖得到了一時的扼止,卻並沒有被完全治愈,溫妮需要更多時間來對他們進行檢查,而昨夜那種引起死亡的光點,說不準還會出現,早點弄明白到底是什麽,才能起到防患於未然的作用,如果當它再次出現時,她已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那麽,這裏所有人的生命就有了保障。

溫妮這邊不得閑,唐錦那邊也是一夜不得安寧。

死而覆生,是每個人都希望發生在親愛的家人、友人身上的事情,但是,如果這樣的事情是發生在仇敵的身上,那麽,就不是一件什麽值得高興的事了,何況,如今的這個仇敵完全一副不把他殺了就誓不罷休的模樣,遇到這樣的事,唐錦的心情之惡劣,可想而知。

唐錦十六階的能量不能出體,但是,能量卻仍然在體內存在,也幸好如此,他才沒有被這麽一個完全不知道疼痛、疲倦、恐懼為何物的東西所作傷到,憑借自小練就的一身本事,他一直辛苦了足有幾個小時,才完全把那個死人的威脅消除了。

看著一地的碎肉塊,即使以唐錦的心志,仍然有著片刻的不適,他不是變態,從來沒有碎/屍的愛好,只是,幾個小時以來,他早已發現,只要有一個部位能夠用力,這具死屍都不會消停,於是,他不得不把那些但凡能動彈的部分全都盡可能地切碎——剝皮抽筋、粉身碎骨,直到所有的肉塊們碎得再也不能動彈,那具身體才像是終於放棄了一樣,從所有的肉塊、骨渣裏流出了大量的血液、髓液、腦液……

坐在那蜿蜒了幾乎好幾裏地的血跡不遠處,唐錦沈默地抖了抖唐刀,確定上面恢覆了之前的潔凈,卻並不收刀入鞘,而是一手緊握著刀柄,閉眼開始調息。

只是,顯然老天爺見不得他好,休息了不過半個小時,他便開始不明原因地覺得身上發疼,而後,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了起來,明顯有著不受控制的趨勢。

不得不說,唐錦的心志真的異於常人,同樣沾染了白色光點的溫妮所在冰道的四個戰士,無不痛得失去了神智,瘋狂地號叫滾動,對於身體完全不再有一絲自制力,而唐錦即使身受同樣的痛苦,卻仍然保留著一絲清明,而正是這一絲清明救了他的命,他倒在地上的身體扭動著,努力打開溫妮塞進他口袋裏的玉盒,也顧不得再仔細甄別,直接一股腦全都塞進了嘴裏,囫圇吞了下去。

人類的耐痛能力,並不都是一樣的,這有先天的原因,也有後天經歷與鍛煉的原因,更與意志相關,唐錦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都是一個強大的男人,先天上,父母給了他最優秀的基因,後天上,二十幾年從不曾間斷的鍛煉與所受的磨難甚至無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的經歷,讓他的心志變得堅如鋼鐵,從溫妮那裏得到的能夠控制細胞的入微能力,則是此次能夠熬過致命危險的一個重要因素。

疼痛初起到身體開始痙攣,不過是不到一分鐘時間,但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唐錦以超人的意志力與敏銳的判斷力,首先做出了控制自己身體內部細胞的決定——血液細胞,也是細胞!

溫妮給唐錦隨身的丹藥,自然都是最好的,正是這些丹藥,讓唐錦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也是這個喘息的機會,讓他最終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得已再次掌控自己的身體。

疼痛時,還沒什麽,疼過了,全身癱軟的唐錦才開始大量地出汗,汗水幾乎完全打濕了他的衣衫,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量的是唐錦開始覺得口幹舌燥,那種仿佛在沙漠中行進了幾個月都不曾得到過一滴水一般的幹渴幾乎讓他的神智發生錯亂。

掙紮著從背包裏掏出水壺,直喝了半壺,唐錦才憑著頑強的自制力停止了灌水的行為,擰緊壺蓋,抱著水壺,唐錦仔細體味著身體被滋潤的舒適感,一邊再次想起了自家的寶貝——壺中的水是妮妮灌的空間水,如果是普通的水,此時他的身體恢覆得不可能這麽快。

終於有力氣坐起身,唐錦抱著水壺重重親了一口,才把它重新放入背包,此時,他才有力氣開始思考先前這種驟然開始的詭異疼痛。

如果,這幾個小時內發生的詭異事件一直存在,那麽,唐錦覺得,他完全可以理解為什麽那麽多探險隊上島,最後只有三個人全須全尾地離開了島,並且到如今,只活下來一個。

想他一個十六階都這樣莫名其妙地差點送了命,那麽可想而知,那些冒險隊的遭遇,絕不會好到哪兒去。

只是,到底是什麽導致的這一切呢?

唐錦完全不知道!

唐錦坐在冰道之中,開始仔細檢查自己如今身上的物資,有點餓了,他需要吃點東西,如果找到妮妮,他當然不必這樣謹慎與小心,更不必精打細算著以後每頓的最低食物攝取量,只是,在那之前,他需要重溫還沒有遇到妮妮前的艱難日子了。

☆、132遭遇

聞聽得一陣小小的喧嘩之聲,溫妮擡起頭,一個士兵跑了過來:“溫中校,冰壁鑿穿了……”

看著士兵臉上躊躇的神情,溫妮知道他還有話沒說完。果然,在停頓了幾秒鐘之後,這個士兵又道:“……冰壁之後是一條冰道,並無房子存在。”士兵看了這位美麗又神秘的中校一眼,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是不是該說點兒什麽安慰她。

溫妮一挑眉,站起身穿過十幾米的冰壁,果然,如同那位士兵所言,已鑿穿的冰壁前方又是一條冰道。看到溫妮走了過來,冰道上的士兵靜了下來,默默看著她直走到通道另一邊的冰壁前張望了一眼,然後指了指冰壁:“接著鑿,在後面呢。”

士兵們看向葉林,葉林想了想,揮手:“鑿。”

士兵們再次開始忙碌起來,溫妮站在第二面冰壁之前,再次仔細看了看,“房子,似乎,大了一點。”

“什麽?”

轉頭看著葉林,溫妮指了指冰壁後的房子:“那間房,站在這面冰壁之前,看起來比先前大了一點……我在想,是不是因為離著它更近了一些的原因……”想了想,又指了指如今眾人身處的冰道:“這條冰道,不知通向什麽地方,先前那條冰道,我也並沒有去看後面通向哪裏。”

現在想想,溫妮自己都有些奇怪,她怎麽就直接想著鑿墻了呢?果然是直線思維嗎?

“死路!”

“死路?”溫妮有些驚訝地看著葉林:“你怎麽知道?”

葉林犀利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片刻的游移:“找到你之前,我們曾去過另外兩條冰道,全都是死路——路的盡頭,都是冰壁。”

溫妮的唇角翹了起來,怪不得自己讓鑿墻葉林立馬便同意了呢,原來已經碰過兩次壁了。

“這山腹之中,怎麽會有這麽多冰道呢,是天然形成還是人為?”溫妮看向葉林,他是師長,知道的一定比自己多。她現在開始後悔之前對秘境了解得還不夠仔細,因為不想唐錦為難,她一直稟持著少問少言、多看多觀察的原則,但是,顯然這次僅僅這樣是不夠的。

葉林搖了搖頭:“沒人知道,所以,我們來了。”

溫妮了然地點了點頭,她就說嘛,如果真的有什麽是自己必須知道的,唐錦肯定會直接告訴她,根本不需要她費心追問……這樣想著,溫妮又開始擔心,不知道唐錦現在怎麽樣了。

疲憊的唐錦吃了一點東西,靠著冰墻便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細小的聲響,讓他立即清醒過來,坐在黑暗之中,唐錦一動不動,蟄伏著靜待時機。

遠處,隱隱的人聲傳了過來,“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四十多人,說死就死了。”

“咱們還活著,就該謝天謝地了,你還發什麽牢騷?”

“不知道師長怎麽樣了,有沒有遇到詭異的事。”

“遇到也沒辦法,這樣沒頭沒腦的事,誰知道是什麽,興許,真的有鬼這種東西存在……”

“閉嘴,沒有根據胡亂揣測的話,是能夠亂說的嗎?”

“嘿嘿,孟頭,您別生氣,我這也就是隨口一說。”

“別忘了,你們是軍人……現在,加速前進,咱們必須趕緊找到師長。”

“是!”

…… ……

一陣晃動的光亮之後,是迅捷卻小心的跑動,黑暗中的唐錦唇角翹了翹,這幫臭小子還記得來找自己,總算自己花在他們身上的心血沒白費。

幾分鐘後,一小隊士兵從不遠處跑了過來,唐錦懶洋洋靠壁而坐,對著滿臉驚喜的眾人揮了揮手:“來了?”

“師長!”

“師長,總算找到您了!”

“師長,您還好吧?”

“師長……”

…… ……

十幾分鐘後,唐錦看著減員了三分之二,只剩了二十一人的隊伍,心情無比沈重。

“我猜測,這應該是一座迷宮。”唐錦用匕首在冰面上開始畫圖:“如今僅知的安全入口只有兩個,我們進入的這個入口不在其中……”唐錦指了指自己畫出的圖:“我憑借記憶畫出的這幅畫是昨天走過的路線,看看,這曲折往覆的線路,像不像迷宮的一部分?”看了看剩下的二十一人,唐錦又指了指遠處那綿延了數裏的血痕:“迷宮之中,有未知的危險存在,昨天,那黑衣人死而覆生,身體被不知名的能量支配,直到粉身碎骨,那具軀體才不再受控。”

看了看臉色難看的二十一人,唐錦挑了挑眉:“但是,我有信心帶領你們走出這座迷宮。”看著被亮光點燃的二十一雙眼睛,唐錦臉色一整,“所有人原地休息四小時,四小時後咱們再次出發。”

看著倚著墻十幾秒鐘就睡著了的戰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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